经过两天的急行军,郭松龄麾下的骑兵连作为先头部队已经接近霍林河边。本该看到的毅军阻击部队却一个人影也无,这让连长王文升非常疑惑,他派遣一排排长李德标探路。
是的,就是这个李德标,因忠于职守被张大帅看中,晋升为上尉军官并入奉天讲武堂学习。在张汉卿决定出兵剿匪后,他强烈要求入伍参战。本着锻炼后备力量的心态,张汉卿不但欣然同意,而且让他担任重要的职务----卫队旅直属骑兵连的主力一排长。
由于联络的不便,运动着的郭松龄的部队对前方交手一概不知,还在按既定方案努力向霍林郭勒城进发。而只有百十人骑兵的王文升部,又分了一个排的兵力随韩麟春作为通讯部队行进,现存力量十分薄弱,只是奉命为后续部队了解敌情并时时观察,以利主力决策。
远处断断续续的枪声让王文升把目光抬向了吐列毛都小镇,当他的骑兵连走近双方交战战场后,面对黑压压的敌群和远处被乌压压马队团团围住的毅军残破不堪的军旗后,立刻下了一个决定。
“古之人有‘将在外,君命不所不受’的名言,现代战争形势瞬息万变,指挥员更应该及时把握现场状况,在紧急且失联的情况下就地做出判断并实施之,而不是一昧教条地按照事前的规定打仗,毕竟,敌人不会乖乖地按照你的想法来”,这是王文升在奉天讲武堂仅仅三个月的学习时间里能够活用的唯一一个战略条令。
这个条令让他的此次剿匪之战在后来倍受青睐。
此时郭松龄的部队还在百里开外,经过两天的急行军,即使到达,也应该没有一战之力,如果敌人是以逸待劳的话。
可是王文升判断,如果等待主力到达,毅军绝不会撑过今晚。这样,等到主力到达时,叛军会有充分的时间和体力去做各种尝试----如果他们选择逃窜的话,既是明智的选择,也会让此次剿匪之行倍添变数----阻挡叛匪西进是制定好的重大决策。
唯有设法保留友军,才有机会正面牵制对方,虽然感觉上这友军也太弱了些;保留他们的唯一方法是不让叛军的骑兵优势从容发挥。而前面说到,克制敌人骑兵的最实用方法便是另一支骑兵。
可是自己的实力太弱了,这百十条人马,在如潮的叛军中,能有什么作用?除非以一挡十,不,按比例讲要以一挡二十!
王文升认为必须用迅速猛烈的进攻干扰敌人的围困:快速地杀进杀出,不与主力敌人纠缠,扰乱其指挥系统。他把他的想法快速与几位排长分享后,沉着地说:“我们此次作战,绝对是以少胜多,绝对是九死一生。我王文升早已把脑袋交给大帅和少帅了,你们很多人还年轻。现在有个机会,我需要两三人向参谋长及就近的友军报告战情,你们谁去送信?”
送信,就是脱离战场,就是安全的代名词。已经有股荣誉感和血性的骑兵连官兵争相要杀敌,向以粗话豪放闻名全连的一排宋排长还吐口水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战场上做逃兵,奶奶的祖上三代都丢人。”一排长李德标也说:“再不用,我的马刀都要生锈了,此战我做标枪。”
这群受过训练才不过三个月的新兵已经在教导团的熏陶下有了强烈的集体荣誉感,虽然他们的战场经验还很欠缺,但所具有的狠劲与牺牲精神是破天荒的。明知道留下来九死一生,而回去报信是合情合理的安全机会,骑兵连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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