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喀喀木便说道:“区区李贼何足挂齿?”然后咽了口口水又说道,“如今达素大人正率领大军南下,此次海逆定然成擒。如果……”
蒋国柱赶快插话道:“杀鸡焉用宰牛刀?达素大军便是要去厦门对付海逆的。这一战定然如同当年张弘范崖山海战一般,一举灭了海逆。正如喀大人所说,区区李贼何足挂齿呢?我们就可以平定,何苦劳烦达素大人劳驾?”
喀喀木说道:“对……对,我也是这个意思。现如今达素大人应该已经过了山东进入江南地面了,用不了几天就会到达扬州,瓜州,李存真如今在长江上来回乱窜,总是不好的。不如就答应了他,让他先回崇明去。一切事情我们好商量嘛。”
郎廷佐听得两人如此说法,心中明了。原来喀喀木大人怕承担银山覆军的决策责任,希望这一次能够借着“打假仗”一举击败李存真,好给自己挣得一个保卫江宁的大功。但是达素大军过境,怕是用不了多大功夫就能把李贼给灭了。这么一来,达素先灭李贼再平海逆算是锦上添花,可是喀喀木和管效忠期盼已久的雪中之炭就没了,他又不好意思说,只能支支吾吾。蒋国柱这人有些心思看得分明。只是想让李贼乖乖听话就回崇明去岂非异想天开?
郎廷佐说道:“李存真此人作乱长江,其实并不用太过担忧,无非就是水匪而已。我听说他的人马连日来虽然攻占了一些城池,可是也不驻守,都是抢掠一空而走。从来也没说要和伪明合流,更没听说他要称王称霸。而且我还听说,有的城池若是给了些银钱,他便不去攻城,叫个什么‘赎城费’。这样的人其实根本就没有必要担忧。我听说他是南洋来的,兴许赚够了钱财就回南洋去了。达素大人……”
蒋国柱听得郎廷佐如此说法,赶快说道:“总督大人这么说便有些不妥了。”
“哦?有何不妥?还请蒋大人赐教。”
“不敢,不敢。”蒋国柱哪里敢和郎廷佐起冲突,只是听郎廷佐的意思似乎不用讨伐李贼,只要等他走了一切就都太平了似的。如果真的不去打这一仗,自己的罪责,管效忠和喀喀木的罪责怎么抵消?这才慌忙之中出来说话,“总督大人误会了,下官的意思是,这李贼确实是个贼,总督大人没说错。现在这家伙占据着崇明和舟山,岂能轻易就走呢?不打他一下,给他一点教训他可不会甘心就走,搞不好会在这里吃一辈子。而且,这还不是我最担心的。”
管效忠忙问:“吃一辈子都不是你最担心的,那还有什么更严重的吗?”
蒋国柱说道:“方才总督大人也说这李存真自称南洋义勇,是从南洋来的。南洋到这里千山万水,他却驾着帆船而来,想来是熟悉了海路的。如果我们不在这里和李贼做个了结,万一李贼丧心病狂驾驶着翻船去北上,如何是好?”
这一句话说得郎廷佐一阵心惊。蒋国柱所说的北上,其实指的就是李存真从海路北上攻打北京。若是到了那个时候,江南省难辞其咎。按理说,江南总督、将军和巡抚应该在长江一举歼灭李贼才对,岂能容得他北上冒犯天威?
管效忠赶忙说道:“是啊,是啊,到时候可就不是丢官丢命这么简单的事了,九族都该被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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